实习小护士在医院里的诡异经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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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叫江丽美,在医学院上大学,学的是护理专业,今年大四,在本市的一家小有名气的医院实习。

  刚被分到这家医院的时候,每天的工作除了给病人打针换药,还有测体温、擦洗、导尿等等,有时候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值班室刚坐下,呼叫铃就响了。

  和我一同分配到骨伤科的小江总抱怨: “为什么我们没工资还要干这么多活?真不公平!”

  “别人不也都是这么挨过来的嘛!”我安慰她。

  有一天晚上,急救车送来个跳楼自杀的病人,当病人被一群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推进来时,我和小江都吓呆了,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重病号。

  那天的抢救没我们的事儿,听说那个人是从五楼跳下来的,摔得鼻子都没有了,氧气罩都没法戴上去。

  次日,他已经脱离危险,全身上下打满了石膏,整个脑袋都被裹了起来。那天我去给他换药的时候,他突然扯住我的衣袖,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: “我不想活,帮帮我。”

 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,只能随便安慰他两甸,但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。原来这个人欠了十几万的赌债,女朋友也分手了,便有了轻生的念头。

 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,小江突然跑到值班室说: “那个病人不见了!”

  “谁不见了?”

  “跳楼的那个!”

  我们到处找,最后在东边的男厕所找到了他,他已经用皮带上吊自杀了。有人立即上去救他,但他已经断气多时。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,有个护士把窗户推开了。

  似乎有一股冷嗖嗖的气流从我身体里穿过,往窗户的方向去了。那一幕我印象很深,那阵阴风是从厕所里向外吹的,似乎有什么东西出去了。

  事后我问起那个护士为什么要这么做,她笑着说: “你倒是很细心啊!以后你也注意,有人死的时候一定要开一扇窗,特别是横死的人,不然阴魂会滞留在医院里出不去。”

  “还有这种事啊?”我惊讶地问。

  可能是天生对这种事比较敏感,我又问了她很多这方面的事情,也正是因为这个契机,我和费玲玲认识了。

  之后的几天,我一个人值班时就去找费玲玲聊天。她二十出头,在这家医院待了四年了,知道很多医院里的灵异事件,要是全写出来,大概也是一篇相当精彩的故事。

  一次午休的时候,她吃过饭在那里托着头发呆,突然说了一句: “奇怪!”

  “什么奇怪?”

  “我在想那个自杀的病人,他明明两腿骨折,是怎么跑到厕所里去的?”她挑起一边眉毛,咬着嘴唇, “难道有什么在帮他?”

  她没有说“有人”,而是说的“有什么”,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
  后来我问了那天第一个发现的人,小江告诉我,她那天巡房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扶着那个跳楼者出了病房,当时正好打了个照面,问他要千什么,他说上厕所。

  “是谁扶他的?”

  “不认识,那人戴着一顶帽子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见脸。我记得那人下巴上有道疤……我以为是他朋友,当时就没问什么。”小江突然很紧张地说, “江丽美,你别对主任说,我怕追究下来。”

  “不会说的,我就是打听一下。”

  说起来,在那人自杀的前晚,有个出车祸的四岁男孩因为颅裂死亡。让我印象很深的是,他的父母坐在手术室外并没有哭,只是木然地坐着。

  当时是晚上,我隐约看见他父亲笑了一下,笑得很诡异,好像他儿子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。

  自从这个男孩死后,医院里出了一连串怪事:有个护士把推车放在病房前,推车突然自己向前移动。走廊里的灯突然有规律地明灭,几秒之后又恢复正常……而那个跳楼者的事情,似乎只是这些怪事中的一件,我隐约感觉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。

  后来费玲玲告诉我,这对夫妇是医院的常客,自从他们的孩子出生后,就经常来医院,这孩子好像从小就多灾多难。

  “不,是打娘胎里就多灾多难。”

  “打娘胎里?”

  “这孩子的身世很古怪。”

 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仿佛突然窥见了什么,心里的预感难道是正确的?

  她告诉我,孩子出生前这对夫妇来医院胎检,却被告之肚子里的小孩已经被脐带缠死了。当时已经怀胎八个月,他的母亲哭晕过去了,便暂时住了院。数日之后,她老公突然跑到值班室里大喊: “快来一下!我的小孩没死,我的小孩没死!”

  医生检查之后意外地发现,那个已经死掉的婴儿居然活了过来,而且当天晚上她的羊水就破了,迫不得已做了剖腹产,这个孩子便降生了。

  “这孩子怎么会死而复生呢?”我问。

  “是啊,你说怪不怪?当时整个医院都在传这件事,连门口值班的王大爷都知道。不过这孩子虽然保住了命,生下来却是个痴呆儿。医院检查过,他的脑子没有问题,但是生下来不哭不闹,给东西就吃,饿了也不哭,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。”

  “确实很怪啊!”

  “我那时在妇产科,每当我走近那个小孩的时候,他就一直看着我,看得我心里发毛。很多护士给他换尿布的时候都不敢看他,有人说这孩子是个婴魅。当然了,我们只是私下里说说,不敢被他父母听到。”

  “玲玲姐,什么是婴魅?”

  “医院里有很多走不出去的亡灵,有一些冤气重的就借着死胎降生了。这不是正常的投胎,也不是寻常的附体。这种小孩生下来往往疾病缠身,据说是上天不许他们活下来,一般不出五年就会天折!”

  我突然想起这孩子夭折时他父亲解脱般的笑,大概他的降生对家庭也是一种折磨……婴魅,我心里念叨着这个词,久久不能平静。

  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,关于这个婴魅,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……

  值夜班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:寂静的深夜,走廊里空荡荡的,有时候呼叫铃一响就能把人吓个半死。

  这天我值夜班,推车去给病人换药,我把车停在病房门口。出来的时候我正要去抓推车的扶手,它突然自己动了。

  当然推车并没有动得太夸张,只是向前动了一点点儿,我正狐疑的时候,不知谁放在旁边的一根拖把“啪”一声倒在地上,把我惊出一身冷汗。

  我瞪大眼睛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走廊,人在极度寂静的环境下会产生幻昕,我竟然听见“嗡嗡”的声音,然后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
  “啪、啪……”

  节奏很缓、却很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。我尖叫了一声,连忙捂住嘴,这时脚步声消失了。

  我拼命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,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生成,幻想中那里正有一个赤脚的小孩在转身看我……实际上我什么也看不见。

  “啪!”

  脚步声再次响起,空灵地回荡在走廊里。

  我全身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,因为我意识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,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被我的尖叫声惊动,向我一步步走来。

  我连忙在身上乱摸,摸出一块表,表盘上有一个很小的指南针。我向表盘上一看,指南针正在发疯地乱转,似乎这附近有什么强烈的磁场。

  极度的恐惧让我浑身哆嗦,表掉到了地上,指南针不再乱动,而是稳稳地指向我斜前方。

  清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我注意到指针微微转了一下……然后那虚无的脚步声继续响起,每响一次指针就转一下,最后,指针的方向和我面朝的方向保持了垂直角度。

  这也就意味着,那东西就在我正前方,和我脸贴着脸!

  我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。一直以为自己很胆大,原来我这个时候的表现比那些恐怖片里的女主角还不如,当时坐在地上拼命倒退的我大概狼狈至极。

 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,指针渐渐向我的方向转过来,恐惧到极点的我在口袋里乱摸,摸到了一把折叠剪刀,便用颤抖的手打开它,口齿不清地念着: “百无禁忌,百无禁忌!”然后把剪刀向前扔在地上。

  剪刀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,脚步声突然消失了,然后我侧面的楼梯门慢慢地打开,又关上……

  地上的指南针也随即恢复了正常。

  看着来回摆动的门扇,我心有余悸地摸着心口,粗重地喘气。费玲玲之前告诉我阴魂怕利器,手术刀、剪刀都可以避邪,刚才那一招也是她教我的。

 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!

  当我还两腿发软无法站起来的时候,突然听见很细小的女人的哭声,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。

  哭声是从值班室的方向传来的,我喘匀了气,拾起地上的东西,向那边走过去。

 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,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江不知梦见了什么正在哭。当我准备折回去收拾推车的时候,却突然听见她梦呓了起来: “我没有杀人,我没有杀人……”

  后来我问小江那天晚上她梦见了什么,她却三缄其口,不愿意告诉我,我也就没八卦到底了。

  我把撞邪的事情告诉了费玲玲,她的反应很淡定: “正常,当了几年护士的人都遇到过。”

  “以后还会有,那岂不是会被吓疯?”

  “老虎不吃醉汉,鬼也会躲着胆大的人,你心里不怕,就不会有事儿。”

  她的话我记在了心里。

  随着我和费玲玲认识日久,我渐渐喜欢上亲切稳重的她,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看待。似乎她的工作很清闲,每天定点去换一次药,别的时间就待在值班室里跟我讲故事。

  有一次我好奇心发作,跟踪她进了病房,缩在门口看她每天都怎么工作。但我却注意到了一件怪事: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,然后弯腰把什么东西放到了病人的床下,之后站起来向外走。

  我连忙躲到隔壁病房里,等她离开之后,便进了她刚才去的病房,看看她在床下放了什么。

  那不过是一个回形针,普通的型号,被别在床垫下面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

  事后我找了个机会问她,她很惊讶地说: “你看见了?”

  “不小心看见的,我绝对没跟踪你。”

  她似乎心知肚明地笑了下: “你啊你,别这么八卦好不好?”

  “玲玲姐,那到底是什么?”我央求着。

  “我现在不告诉你,你先帮我‘打工’,打完工我再说。”

  “打工?

  她掏出一把回形针放在桌上,说: “你换药的时候把这些回形针别在病人床下,要注意,只挑那些年轻的男病患,病不严重的,七天之后收回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你看,又忘了,以后我再说。”

  为了知道真相,我便老老实实地按她说的做。要等七天啊,我心里有些焦急。结果这七天里,又出怪事了。

  我们这些实习护士基本上是医院的自由劳动力,哪里缺人就把我们叫到哪里。结果我和小江被安排到了脑科。

  脑科有几个植物人患者,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,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给他们活动手脚,不然肌肉会萎缩。

  这天夜里,又是我和小江值班。深夜一点的时候,我去上厕所,突然听见有东西打碎的声音,连忙跑到值班室。

  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小江的声音,昕上去似乎很恐慌: “不要过来,不要过来……”

  值班室里,有几个杯子打碎在地上,小江缩在墙角,头发披散,手里拿着一把剪刀,哆哆嗦嗦地对着前方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下、下巴上有疤的男人……我看见了。”她语无伦次地说,脸上挂满了泪水。

  她突然很大声地尖叫了一声: “在你后面,在你后面!”

  我连忙向后看,但身后什么也没有。我透过门上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,突然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,有个近乎透明的影子正在走廊里走动……

  “啪、啪……”

  细微至极的脚步声传来,我猛然惊觉,这脚步声不就是那天听见的吗?当时我以为是那个婴魅,但这个近乎透明的影子却是个成年男子。

  它戴着一顶有檐的帽子!

  “小江,它走了。”

  我转过头,却发现小江已经吓昏过去了。再向外看时,发现一间病房的门扇在摆动,那东西进到病房里了?

  我犹豫了一下,冲了出去,虽然我也怕得不得了,但万一病人出事儿,后果可是很严重的。

  我一边跑一边拼命对自己说: “不怕,不怕!”实际上我的心已经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。

  当我透过门上的监视窗向里面看时,一张苍白的男人脸突然从一片漆黑中浮现出来,贴在玻璃上,我吓得叫了一声。

  我注意到,它的下巴上有道疤!

  那张脸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上半部分,似乎是威胁般地盯着我,我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,却不敢推门进去。

  这时一只手突然在我的肩上捏了一下,回头看见费玲玲站在我背后: “别怕,跟我进去。”

  “玲玲姐,你疯了?”

  “胡说,走吧。”

  她推开门的瞬间,那张脸从玻璃后面消失了,我跟着她走进监护病房。病房里漆黑一片,只有仪器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着,我知道病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女人。

  “关门,”费玲玲说。

  “啊?”

  “别让它跑了。”

  这架势难道要捉鬼不成?我把门关上,手脚因为恐惧变得冰凉。这时费玲玲打开灯,房间里空荡荡的,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。

  “你往我口袋里掏一下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我把手伸进她的白大褂口袋里,摸到细小的金属物,是很多回形针。我抓着一大把回形针,她对我说: “一点点儿地往地上撒,从门一直撒到窗边。”

  “玲玲姐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“之后再解释吧,你照我说的做。”她双手插兜站在那儿,镇定自若的模样显得很酷。

  回形针撒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,在这空寂的病房里,听上去却格外惊心。我本能地感觉,这似乎是某种仪式。

  当我撤到病床前,回形针已经用光了,我又从她口袋里掏出一把。她一直在那里站着,盯着床上的女人看。

  在床的四周撒完回形针,我跪下来往床底下撒。当我把手伸进这一小片黑暗中时,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我尖叫了一声。

  “它抓住我了,它抓住我了,救我!”

  费玲玲连忙掏出一把回形针向那个方向撒去,闪烁着亮光的回形针撤出去的时候,施加在我手腕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。

  我缩回手,看见手腕上有一道握痕,心脏立即加速狂跳起来。

  “快离开这里吧!”费玲玲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撤回形针。

  “你叫我离开?”我问。

  “不是叫你……”

  我把视线投向窗户前的最后一片空地,在窗玻璃的倒影中,有一个男人的背影,也就是说,那无法被我看见的形体,此刻正面向我们。

  她向前一步,推开窗,然后撤出手里剩下的回形针,覆盖了最后的空地。

  我们静静地等着,摆动的窗扇上,那个男人的倒影仍旧在那里。

  “它不走?”我说。

  “等一等吧。”

  “这个人到底是谁?”

  费玲玲看了一下床上昏睡的女人:“我听人说,他们曾经是恋人。”

  “恋人?”

  “嗯,四年前,他俩开车出去玩,却发生了车祸。抢救女人时我在场,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个男人坐在那儿,一声不吭。我问他是不是家属,他没说话,我又告诉他情况可能不太好,他昕完之后就站起来走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男人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!

  “后来这个女人被送到这个病房里,医院里经常有人看见这个戴帽子的男人一声不吭地坐在病房外,直到有一天,他消失了。”

  “哪一天?”

  “就是那对夫妇被告之怀的孩子是死胎的那一天!”

  我似乎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下,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:据说普通的鬼在阳间是不能久留的,所以这个男人借着死胎变成了婴魅,几年后又回到了医院,然后就有了这一连串怪事儿……归根到底,这是一场阴阳两隔的守候。

  “快走吧,你被束缚在这里,早晚会变成恶鬼,最后只能害人害已。”费玲玲对着那空无一物的前方说。夜风吹动着窗帘,窗外是一片凝重的黑暗,似乎在呼唤它回到属于它的那个世界。

  我们静静地等着,最后,窗帘突然从里向外飘动了一下,费玲玲苦笑着叹息一声: “总算结束了。”

  “吓死我了,对了,你这些回形针怎么这么厉害?”

  “我得回去睡觉了,明天再说吧。”

  “你又卖关子。”

  “这个关子我必须得卖,因为这是医院最大的秘密。”

  第二天小江辞职了,实习生辞职就意味着实习成绩为零,要么重修,要么就毕不了业。但无论我怎么劝,她都执意要走。

  “江丽美,我以后不会再当护士了,永远不会!”

  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 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,把一切和盘托出。原来那个跳楼病人的死,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自杀,而是一起事故。那天她因为太过疲惫弄错了药,那个病人产生了剧烈的不适反应,把她吓得不知所措。

  没想到他突然抓住她的袖子说: “只要你帮我一个忙,我保证不会说出去。”

  “可是,肯定会被知道的啊。”她说。

  “不会!”他摇头, “我要你帮我自杀,我真的不想活了。”

  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,她扶着他去了男厕所。因为是午休时间,没有被人撞见,并且帮他绑好了绳子,让他上吊。

  因为尸检需要家属同意,一般病人家属都不同意,刑事案件例外。所以小江用错药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。

  但罪恶感是会侵蚀人心的,这件事情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,这几天她一直坐卧不宁。当时她对好几个质疑者都说了谎,声称看见了一个戴帽子,下巴有疤的男人。

  或许是她在哪里听过那个灵异故事,或许只是信口胡说……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巧合,当她昨晚真的看见那个男人的阴魂时,几乎恐惧到精神崩溃的程度。

  这件事大概会在她的一生中都留下阴影。

  我只能徒劳地安慰几句,最后目送她出了医院的大门。我正心有戚戚地叹气时,却看见顶楼的一扇窗前,有个人在对我招手。

  是费玲玲!

  我才想起,她答应要告诉我“医院最大的秘密”,便匆匆上了楼。

  她在顶楼的一间废弃病房门前等我,这里本来是准备开辟出来做精神科的,但因为器材和人员的关系最后没有办起来,整栋楼就暂时荒废了。

  “玲玲姐,你不是要告诉我……”

  “嘘!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, “你往下看。”

  正午的阳光明媚地透射进来,下面不过是医院的院子,还有一些小得像蚂蚁的行人: “怎么了?”

  “你天天上班下班,没注意到什么吗?”

  我摇头。

  她掏出一支粉笔在地上画: “你看,医院的草地很讲究,有四条往外走的路,这四条路是相互交叉的,正中间就形成了一个正方形。”

  “嗯,这有什么奇怪的吗?”

  “你看,这个闭合的正方形正好包住了医院的主要部分,这其实就是医院的风水!你留意一下拥有二十年以上历史的医院,都有一些风水学的布局。”

  “就是这个啊?”我有些失望地说。

  “听我把话说完。因为医院是个阴魂很多的地方,所以要布置这样一个四方避煞阵。但光有阵型还不够,在风水的正中心,也就是风水眼上,需要一个东西镇住整个医院的气场!”她用粉笔指在正方形的中央。

  “是什么?”

  “你跟我来!”

  我们进了一间屋子,在屋子的角落里,我注意到有块被红布盖住的地方,她指着那里说: “那就是这家医院的风水眼。”

  掀开红布,里面是一尊我不认识的神灵雕像,前面供着香。

  “玲玲姐,这是什么神?”

  “这尊不是神,是鬼,一个镇邪的鬼……尸仙娘娘!”

  我惊讶地打量着那尊雕像,一时间无法理解。费玲玲空灵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:“回形针实际上是借阳的道具,向年轻力壮的男病人借一点点儿阳气,可以用来驱邪。我告诉你,中国每所大医院的秘密就是……每所医院都有一位护士在秘密供奉尸仙娘娘,来克制医院里的邪祟恶鬼。”

  我惊愕地转向她: “这个人就是你?”

  灿烂的阳光下,她的眼睛突然像吸满朝晖的露珠一样晶莹闪亮,含着笑意看着我,说: “是的!”

  几天之后有个新护士进了医院,我意外地发现她胸牌上的号码和费玲玲是一样的。我去找费玲玲,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,向她的同事打听的时候,那人却很惊讶地说: “你找费玲玲?她早就不在这里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四年前她就生病死了,你怎么知道她的?”

  我呆呆地怔住了,那一直以来和我说故事、教我避邪的那个亲切的姐姐是谁?

  发生这一切总有什么原因吧?

  我走进顶楼的那间废弃病房,掀开遮住尸仙娘娘的红布,用火柴点燃了几炷香,举在手里低低地默念着玲玲姐教我的咒语,然后抓了一把回形针放进口袋里。

  我想,有些事情总得有一个人去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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