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24岁的穆罕默德·阿萨夫是加沙罕尤尼斯难民营的难民。
为了能参加泛阿拉伯国家的选秀大赛“阿拉伯偶像”,离开就业市场不景气的加沙为自己找出路,他偷偷溜出加沙到了开罗,又辗转黎巴嫩去参加海选。然而,由于加沙被封锁而延误,当他抵达贝鲁特时,报名已经结束。
绝望的阿萨夫打电话和母亲商量,最后决定翻墙进入选秀所在的宾馆,但组委会依旧维持原来的决定。
另一位参赛的巴勒斯坦人听到了他的声音,把名额让给他,并告诉他:“我知道我到不了最后,但你能。”
最后的结局很美好,阿萨夫战胜了来自埃及和叙利亚的两名决赛对手,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得“阿拉伯偶像”冠军的巴勒斯坦人。
这是整个阿拉伯世界热议的话题。由于时差原因,“阿拉伯偶像”的直播时间是北京的凌晨,但我八十多岁的父亲每次都会不经提醒就守在电视前。他是一个老难民,经历过1948年那段屈辱的岁月,从故乡巴勒斯坦逃难到叙利亚。
他对阿萨夫的喜爱,与其说是一种支持,不如说是找回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,一种对于失去故乡的情愫。
老人的这种执着也感动了从未涉足巴勒斯坦的4个孩子。对于他们来说,祖国通常只是一个名词,在填写各式各样的申请表时常被用到。
孩子们拼命拨打国际长途给阿萨夫投票,相信在这个时间,在欧洲和美国、智利、阿根廷、圭亚那等等国家和地区,有着无数和我状况相同的巴勒斯坦家庭。
阿萨夫的成功让别人知道了巴勒斯坦人不只会搞政治、搞游击队,他们也有能力在不同的领域大显身手。他们有自己的文化、艺术,甚至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,他们还有着其他民族没有的东西,比如监狱文化。
以色列监狱里的巴勒斯坦政治犯以绝食要求狱管为他们提供“阿拉伯偶像”的直播信号。在写给阿萨夫的信中,他们给出了史上最壮烈的支持——“你一定要加油,我们都在为你掉肉。”
在社交网站上,阿尔及利亚人给阿萨夫留言:“我们全家昨天都没有做菜,大家全部在看你。在这个周末,你就是我们的大餐。”
巴勒斯坦人的艺术作品反映现实,压抑的生活和以色列持续的占领给他们带来了灵感,但同时他们也通过音乐表达对和平的追求。
1988年出现在一张标志性照片上的投石男孩Ramzi Aburedwan,长大后成了为和平奔走的游吟诗人;3个以色列阿拉伯青年组成的饶舌组合DAM,唱出了《谁是恐怖分子》《我需要自由》等代表巴勒斯坦人心声的歌曲,传遍了整个阿拉伯世界和许多欧美国家。
更多的巴勒斯坦人发现,音乐是比石头更有效的武器。2009年初,在遭受以色列近一个月轰炸的加沙,人们唱出了《我们不会倒下》(We Will Not Go Down),告慰一千四百多个亡灵。
对于三代难民的巴勒斯坦人,上一代是痛苦的一代,他们亲身经历了失去家园的浩劫;我们是失败的一代,身在海外,对民族和国家的支持有心无力;而接下来将是模糊的一代,他们对未来不确定,对过去又不甚了解。
阿萨夫成功地成为了一个符号,让三代巴勒斯坦人统一起来,把持不同政治理念的巴勒斯坦人、组织以及派别统一起来,同时也在阿拉伯革命这个大环境下,把所有支持民主自由、渴望公平正义的阿拉伯人统一了起来。